今天是杜斯妥也夫斯基 (Fyodor Mikhaylovich Dostoevsky）的 189 週年誕辰。我從來沒有讀過比他更突顯人性黑暗面的作家，然而他也是最嚮往光明的人，在他的小說中，這通常是由對「神」的信念與品德良善的人所代表，可是這些善人就像耶穌一樣，也會面臨嚴重的挫折。
他的一生雖然頗有傳奇性，卻不是令人景仰的高德之士 (像是他的國人托爾斯泰)。他原本是社會主義愛好者，在因為反沙皇罪名而即將被處死之前，幸好被及時赦免，改成在西伯利亞流放十年，其後就變成了「保皇反動」的保守份子。他曾經極為沉迷於賭博，在歐洲的賭場輸到幾乎沒有回國的旅費。此外，他的癲癇症也被心理分析鼻祖佛洛依德懷疑是戀母弒父情結導致的罪惡感所引發的。這些不尋常的經歷，都有反映到他的作品之中。
19 世紀是湧現許多偉大寫實小說家的時代，不同的名家都有各自擅長的領域。可是沒有人比他更深入人性，在他作品當中的人物，雖然許多都有現實的藍本可循，但是經常都更像是他自身的人格分裂化身。無論是卑劣、猥瑣、貪婪、狂妄、偏執、善良、無私、高尚的種種性格，都源自於矛盾無比的同一個人！所以，覺得他的人物有臉譜化傾向的讀者，實在還沒有讀透他的作品！
《罪與罰》是他最流行的作品，其中主角的犯罪雖然是難以偵破的謀殺，但是沒有完全泯滅的良知依然讓他煎熬不已。即使是宗教道德觀點與作者截然不同的讀者，也無法否認這部作品的主要精神：信奉虛無主義而摒棄良知是非常可怕的事！雖然犯罪的偵察與鑑識並不是該作的主題，可是在 20 世紀的無數偵探推理小說中，以至於近年流行的《死亡筆記本》，都能看得到該書情節與人物的影子。
《卡拉馬助夫兄弟們》則是他的最高成就。其中小部分情節與《罪與罰》有相似之處，但是所探討的主題與涉及的人物卻更加廣闊深遠，從宗教的觀點來看，這是追求向善之心與靈魂救贖的作品，從精神的世界來看，這則是藉由不停的自我拷問，致力尋求答案與啟發的震撼心靈之作！雖然在其中的「大宗教裁判官寓言」，透過裁判官所表達的激情深刻論述，全盤否定了信仰的價值，但是卻又透過了另一個角色的親吻，成功地抵消了之前的長篇大論。
其實，我認為信仰固然是杜氏作品的一貫主題，但是想要欣賞這些作品的讀者，所信仰的對象不必是東正教的神，就像我這種泛神論者與憤世嫉俗者，依然有在信仰社會主義、資本主義、真善美、愛國情操、社會公義、家人福祉等意識型態與價值觀的許多部分！所以即使是信仰不同者，也不必擔心會在杜氏作品的世界中空手而回！
雖然現在有耐心閱讀這些大部頭久遠著作的人可能已經大不如前，但是無論在任何時代，只要人們還在關切信仰、倫理、道德、慈善與正義，杜氏這些著作的歷久彌新地位也就難以動搖。他的偉大不僅在於文字藝術上的成就，更在於針對低階人民的關切同情，面對心靈黑暗世界的毫不避諱，以及永不懈怠地追求光明境界！
感謝您，杜老！(沒有「爺」
） 您非但不是完人，還有許多可能讓人鄙視的缺陷，但是您的作品卻豐富了無數人的生命與心靈！無論您目前是在自己所嚮往的天堂之中，或是還在某個地點長眠，我都在此祝福您「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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